沧海飞尘

温文/塔塔/碗,怎么称呼都可以。
现生忙碌的单机做饭人。

【花亦山/步凌】何以飘零去(1)

预警:

*算命先生步夜 x 扎伞匠凌晏如

*非游戏原设,架空古代

*非典型性破镜重圆,日常向

*与原设不同所以相处方式等会有微妙不同

↓可以接受的话








“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”


南塘熙攘繁华,游商旅人来来往往,青州镇坐落于其东南边陲,却安静得像个边疆小村落。并非其差在什么地方,仅仅是因为实在太小,交通又不便。因此,青州镇没有秘密,有生人来了也必然会引起一番波澜。

步夜踏进此地的时候,仍是春寒料峭时节,天上云层厚厚遮蔽,满眼都是昏沉景色。他身着苍绿色长袍,撑着伞踱步走进这个清寂无人的小镇。眼下雨势不小,无论是农活还是生意都难做,居民索性回屋关上大门,街道上便毫无人影了。

沿着记忆中云中郡主描述的路线,步夜轻车熟路般地走向东街尽头的一家店铺。远远就能看到撑起的窗子与开着的门,看起来与其他的房子并无不同,甚至要更简朴些。

越靠近那扇窗,他的脚步就越缓慢,他尚未察觉他在一点点变得紧张,心中升腾起期待、酸涩与苦闷糅杂出的微妙情绪,在真正踏上这片青石路前打的腹稿全被抛之脑后,似乎只剩语塞。直到步夜走到门口,他才看清黑黢黢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。

屋外天色是很暗淡的,屋内也并未点灯,于是衬得那人非常亮,他披散的银白色长发与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让步夜有一种错觉:他眨眨眼,眼前人便会化成烟散在这青天白日里,缄默又唐突,不给他留任何说话的时间。那人虽然双颊与嘴唇都极苍白,刀刻斧凿般锐利的面部线条却补足了被消解的气势,紫色双眸更是增添几分凌厉。

那双槿紫的眼睛看着他,眼波如潭水沉静,对于不期而至的访客并无感想,对于这位访客的讶异也毫无波动。

他们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,一个坐在暗处,一个站在光里,雨幕将他们隔开,也将眉目神情刷得模糊不清。步夜要看清他的神色需要低下头,因为那人不良不行,身下是木质轮椅,看起来构造精巧,但原材料应是再普通不过的木头。

“要买什么?这里只有伞。”

步夜怔忪了一下,面庞又挂上微笑:“在下不才,唯长算命卜筮,来此是为了寻故人,不知您能否收留我一段时日?我会支付报酬的。”

对方挑眉:“这是伞铺,不是客店。”

“这镇子上没有客栈,现在也只有您这里开着门。”

总不能把我晾在雨中。

白发男人张张嘴,好像仍然打算拒绝,而他身后有个稚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:“先生就留下他吧,我最近好忙,这个哥哥应该能帮衬些。”

暗处钻出个小脑袋,男孩把着轮椅后背,朝步夜笑着:“我们这儿好久没来人啦。”

男人看看男孩殷切目光,又看看步夜无辜诚恳的神情,沉默不语。

“哗”地一声,雨势猛然变大,差点将步夜的伞砸歪一瞬,溅起的泥水将他滚着黑边与绣有暗纹的衣摆弄脏一片。

“进来。”雪白眼睫低垂着,望向泥点斑斑的衣料。

男人缓缓推着轮椅转向,那小男孩早殷勤地把灯点起来,屋内亮堂了。柜台上放着许多成伞,墙上则贴着多种伞面,柜台上摊开一本账簿,账簿左侧则是本内页朝着桌面放置的书本,步夜无意中瞥到书的名字:《农桑辑要》,账簿右边则搭着毛笔,还有个算盘。通向后院的门敞开,从那里飘出苦涩的草本味。

男孩跑到他面前,仰着头问他:“哥哥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这时候步夜才看清男孩的右眼是白色的,瞳孔与眼白间有道浅浅的圆形分割线。

“步夜。”他很快移开了目光。

男孩没有察觉他的一瞬局促:“我叫阿观,大哥哥把包裹给我吧,我放去客房。”

阿观的身影消失在门后,步夜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向男人,他已经在柜台上点燃灯,细白手指捏着墨条,细致地研着墨。他没有抬头,却知道步夜在看他,说:“凌晏如,我的名字。等你找到那位故人,我就不会再留你。客房许久未住人了,麻烦你自己打扫,工具在柴房,柴房进门左转到底就是,门没有落锁。”

他神情清淡地说完这些话,并没有再搭理步夜的意思,兀自磨墨去了。

步夜观察着墙上的伞面,有花鸟鱼虫,也有山水草木,画得栩栩如生,笔锋浅淡适当,布局疏密适度,甚至色彩也浓淡相宜,足见画师功力。他一个个看过来,最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某页上——背景是白雪皑皑的群山,其下缓缓流淌的宽阔河流,水上一叶扁舟,上面站着位红衣人,不远处的岸边有几株枯树,其下站着另一位撑伞红衣人。那小船已在画面河流末端,似是要继续向下游去。

“凌老板,我能买这把伞么?”

凌晏如于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,看着他指向的伞面,摇摇头:“没有成伞。”

“那我定制一把?”

步夜报出个很高的价格,这些钱几乎能在宣京最好的首饰店买个攒丝镶玉的头钗,凌晏如对于他这种冤大头行为表示不解,不过仍然答应了下来,补充说他画得很慢,需要等相当的时日。步夜并无不满,一口答应下来。

“您身体不好吗?这房子里药味很重。”

“死不了。也不是每日都喝药,劳驾你忍受了。”

这时阿观端着碗乌黑的药汁进来,端到凌晏如手边,盯着他慢慢啜饮。他身量不高但也不矮,步夜估计他十岁左右,正是读书的年纪,却在这里打下手,也不知道他和凌晏如是何关系,竟然能住在凌晏如家中。其实他的疑问远不止于此,关于凌晏如残疾的双腿,关于他宽袖中露出的一截瘦削腕子,关于这座静谧却荒芜的小镇……等等。

阿观走到他面前问他:“哥哥,你说你会算命,能帮我算算吗?云心先生说我未来能有所作为,还能长命百岁,但我不信,我怕他是诓我的。”

生平倒是第二次听说凌晏如算得不准的,上次听到这句话,还是圣上开的金口。

步夜问了阿观的一些信息,又细细端详他的面孔,最后将他手拉起来查看一番,随着步步查看,他眉头越皱越深。放下手,步夜看到阿观忐忑不安的神情,又被凌晏如锐利的目光逼得不得不去看他,那眼神是一种警告,他已见得太多,只消片刻就能理解其中意味。于是他勾起微笑,轻扶阿观的双肩:“你未来有坎坷,但是都会平安度过,至于最后会怎样,天意之高我不可说,但能告诉你必然是光辉灿烂的。”

男孩的笑容刺痛他双目——这不是他咽下的头一个秘密,却是他首次对孩童撒谎:这孩子先天不足,是注定的折寿,虽然半生平稳顺遂,却不会再有另外半生了。

“阿观,该去看书了。”凌晏如提醒他,“明日我要抽查你《齐物论》前三段背得如何。”

阿观乖乖应声回房后,步夜问凌晏如:“他是你的学生吗?”

凌晏如合上账簿:“算是,他是周家医馆周大夫领养的孩子,从路边捡回来的时候就瞎了右眼,周大夫送他过来替我熬药,也嘱托我叫他认字读书。”

他不教《论语》《孟子》,却教《齐物论》,分明是未打算阿观能考取功名。

“学堂夫子教的对他毫无用处,我又何必多费口舌。”凌晏如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,回答道,见步夜看着他的眼神怪异复杂,便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,“不知你来此找的是哪位故人?我或许能帮上一二。”

凌晏如今日本是坐在堂中看雨,看广袤天空被框在片片砖瓦中,看他看不见的群星,看他看得见的命,从未想过会有人光临。而看清来人的一刹他便知,云中郡主将某些事情告诉了步夜,只是其中究竟多少,他也不清楚。步夜惯是个笑脸对人的,那温和疏离的恒久笑容里看不出什么,他不会读心,知道步夜一定谋划着什么,但到底不知道具体。如今步夜虽神色有异,无波澜的笑容也仍然挂在脸上。

“他已经死了,我来这里是祭拜他。”

“但是坟茔荒冢,我哪里也找不见。”

“不知先生能不能帮我找到他的枯骨?”


TBC.



PS:作者三次元很忙碌所以随缘更新(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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